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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与女船长(一)

这是一个无迹可寻的故事,或许在隐藏在时光里,或许躲避在深夜里,或许停留在那盏等待的灯里。

船已经破败,虽然它并没有航行多久。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停在了岸边,为什么没有再去航行。很久前岸边还是个热闹的人声鼎沸的港口,后来的后来,这里不再有晴天,四季都吹拂着湿冷的海风。这里除了船和船长,再也没有其他人事物。对了,船长是个女的。

船不很大,在长满青苔的船尾依稀还能看到梦想号的字样。桅杆已经在海风里不知道摇摇欲坠了多少年,甲板上还有海水侵蚀的印渍。除了海风一遍又一遍的来去,就只剩偶尔路过的海鸟还会发出声响。这样的日子像是看不到来路望不到去处一般。曾在这里生活过的人们并没有在白天见过女船长,只是偶尔深夜无眠的人偶尔能看到离船最近的礁石上一个望着海的背影,大概那就是女船长了吧。

“不要哭。”这是少年对女船长说的第一句话。女船长只是背对着少年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仿佛从未听见这样莫名其妙的三个字。很多年后,女船长都没能问问少年,为什么为什么要对着我说这样的话。而这也是在数不清的天黑里出现的唯一一个跟女船长说话的人。

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坐在海风里,看着夜色里撩人又悲伤的海。直至天一点一点亮起来,却依然看不到太阳。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少年每天都会在天黑透前出现,会在天微亮第一声海鸟叫声中离去。女船长总是默默的坐在礁石上,看着晦暗天际里都依然找不到任何尽头的远处。直到有天少年没有出现。那一晚,女船长绕着礁石走了333步。天亮的时候那些落在沙上的脚印已经都被海浪冲刷干净。没有人知道她等了他一整夜。

“诶,你为什么来这里?”这是女船长对少年说的第一句话。女船长依旧坐在高高的礁石上,少年只能依稀看见她的背影。“你愿意用你的故事和我交换吗?”“好。”大概真的太久都没有跟任何人有过交流了,女船长答应的很痛快。

少年的家在一座山下的小镇子里。那里的人很善良也很朴实。少年家有很多人,嗓门很大笑声可以传得很远的爷爷,总是坐在门口的树下纳凉手里做着针线活的奶奶,会在日落时分唱着歌谣从田间回家的爸爸,饺子做得一流的妈妈。日子一直都很顺遂,直到少年爱上了一个女孩。女孩是外地人,她不能留下,他们分开了。少年什么也没有说,笑着和女孩告别。

“后来呢?”女船长问,少年说“后来明天告诉你呀。”声音里洋溢着笑意。背对着少年的女船长不由得也嘴角弯弯。突然她想起来船上那本航行日志里说,找到让你再度微笑的人,是重新航行的关键。

这夜的风吹得比往日要猛烈些。少年说:“今天讲你的故事给我听吧。”女船长想了想同意了。

女船长出生在戈壁的一个村子里,她不太记得那里的具体模样了。只知道那里刮起风来,天会变黄,风里夹着沙子。女船长的爸爸是村子的村长,一心想有一个可以带着村子走出戈壁的接班人,偏偏却得了个女儿。女船长爸爸是个性子倔强的人,一心想要把女儿培养成最好的接班人。女船长却从小就存了流浪的梦,一天夜里悄无声息的收拾了行李就离家出走了。女船长一路走,直到有天她遇见了放羊的少年。

“后来呢?”少年急着问,女船长不说话第一次在天没亮的时候转身上船,没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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